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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章 給你們一個交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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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小的手術臺周圍圍滿了醫生護士,儀器不斷報警,江錦言害怕見到他擔心的那一幕,聲音不可遏制的顫抖著,“住手!”

“六……六少……”

小護士聽到聲音回頭,看到江錦言黑沈駭人的面色,特別是那雙布滿猩紅的眼睛,心頭一凜,手中的托盤掉在地上,金屬撞擊地面的聲音接連突兀響起。

“你特麽的還算人嗎?她都這樣了,你還能下的去手抽她的骨髓,你根本就不配做醫生!”

姜慕恒不喜歡楚韻這個人,甚至說是厭惡,可他有基本做人的道義,被方辰手中的穿刺針激怒,他大步邁過去。江錦言卻比他更快一步,攥住方辰的手腕,“拿開。”

蘊含無盡冷意的聲音讓手術室的氣壓驟然下降,他的話雖是對方辰說的,視線卻在楚韻那張灰白的臉上,他心抖得厲害,如果不是儀器的報警聲提醒著他楚韻還活著,他都以為她不在這個世界上了。

他想擡手碰她,手卻重若千斤,擡不起來。

方辰如釋重負般松兒口氣,低頭看了看手腕上幾欲攥碎他骨頭的手,“你先松手,讓我拔出穿刺針。”

方辰的不著痕跡目測下抽取的骨髓,小錦年齡小,抽取的骨髓還差些。他的命在顧仁峰手中捏著,楚韻也一樣,一次不成以顧仁峰的陰狠兇殘肯定會來第二次。

現在楚韻已接近奄奄一息的殘喘,若是再來一次,恐怕神仙也救不了她。

方辰握住穿刺針,眼裏閃過抹掙紮,最後一咬熟練操作手中的儀器,突然而來的巨大疼痛讓處於重度昏迷中的楚韻痛苦聲。

“你特麽的在做什麽!”楚韻強烈的反應讓江錦言的心跳差點停止,他謔的站起身,鐵拳對著方辰揮去。

“錦言,等他拔下穿刺針。”

穿刺針還在楚韻身體裏,江錦言這一拳下去,楚韻定會受到更大的傷害,姜慕恒比江錦言理智,上前擋住江錦言的拳頭,對著方辰冷厲道:“老老實實拔出來。再敢玩陰的,老子就把手術室中大大小小的手術刀管子全部插在你的身上,老子說到做到!”

方辰低低說了句對不起,面前的兩個男人不好惹,他擔心穿刺針一旦離開楚韻身體,兩人會即刻對他動手,他倒不要緊,教訓是他應該得到的,可從楚韻身體裏抽出的骨髓卻不能有任何閃失。

他沒有一點兒遲疑,拉過正在給楚韻做急救的廖專家的手,把穿刺針交到他的手中。果然,在穿刺針交出的那一剎那,江錦言停留在半空中的拳頭不偏不倚的落在他的鼻梁上,方辰先後退了幾步,用手捂住瞬間疼的麻木的鼻子。黏膩膩的液體帶著腥氣從流出。

他顧不得去擦拭,見廖醫生拔出穿刺針,小護士妥善保存起骨髓才長舒口氣。

一拳頭仿若用盡江錦言渾身的力氣,他一下子跌坐在輪椅上,欲去查看楚韻的情況,手術室被拍的震天響的門被強行撬開。

這場手術做的可夠驚心動魄的,身上衣服被冷汗浸濕的醫生護士紛紛回頭看向門前,江錦言冷斥道:“做你們該做的事,若是她在你們手中出事,我保證以後桐城的醫療系統裏再也不會出現你們的名字。”

“還不快點!”

醫生護士被江錦言身上冷厲懾人的氣場震住,一時間怔在原地,姜慕恒見狀,冷斥聲喚回他們思緒,與江錦言擋在手術臺前。

顧仁峰氣勢洶洶的帶著一群人闖進來,看了眼胸前流沾了一大片血跡的方辰。盛滿怒意的眸子又瞪了瞪。

兩人對陣那麽多人,一人一拳都夠他們躺上十天半個月的,姜慕恒靠近江錦言,用胳膊肘碰了碰他,小聲問道:“你的那群人不會都躺醫院住院部了吧?”

住院部有幾個,大多數被警察拎進警局,本以為報警會讓警察牽住顧仁峰的人,沒料到顧仁峰為了小錦能夠順利移植骨髓,幾乎將手底下的人傾巢而出。一撥人被帶走,另一撥很快頂上。

江錦言知他的力量在面對顧仁峰這個強大的敵人時就是螻蟻,可就算是被踩在腳底下被硬生生踩死,他都沒打算讓開。江錦言不說話,姜慕恒心裏已有底,正在他琢磨著要不要動員醫院現有的醫生護士來支援的時候,之前離開的林澤遠帶著一群人穿著白大褂,粉紅護士服的人從顧仁峰身後的那群人中擠了過來。

“姜院長,你是忘記了你父親的交代,要用你們醫院這些只會拿手術刀,針管的人跟我破釜沈舟一戰?”

顧仁峰剛欲開口詢問方辰手術室的情況,被一群人叫嚷著打斷,氣的瞇了瞇眼睛。

“仁峰,算我求你,我們再另想辦法,實在不行的話,我……我們做個試管嬰兒。”

一直找不到合適的骨髓時,醫生層提議兩人再生個孩子。顏婉如身子不好,不易受孕,三年前生小錦差點要了她的命,考慮到顏婉如的身體,顧仁峰堅決拒絕。

得知楚韻會死,顏婉如情緒異常激動,顧仁峰讓人找來兩個護士帶她回小錦病房,顏婉如擔心楚韻,在踏進電梯的時候掙脫兩人,匆匆跑了回來。

“把夫人帶回去!”

顏婉如這般擔心她與別的男人生的孩子,顧仁峰心生煩躁,沒心情哄她,把她推給跟過來的護士。

“仁峰,算我求你,你不能這麽對她,因為……”

“顧先生,救治小少爺的骨髓已經夠了,請你讓你的人出去,病人需要救治。”

方辰簡單擦拭下臉上的血跡,上前對著正要吩咐的坤叔把那些妨礙手術的人扔出去的顧仁峰說道。

“你確定?”

聽到方辰的話,顧仁峰心裏高興卻不敢大意疏忽,寒意湛湛的眸光鎖在方辰臉上,似要看出他是否在撒謊。

“確定,為了小少爺早日康覆,得盡快安排手術。”

“好,好我馬上讓人準備手術室。”方辰應該是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的,顧仁峰高興之情溢於言表,激動的抓住方辰的手,“帶上需要用的東西,立刻去給小錦做手術!”

“小韻怎麽樣?告訴我她會不會死?”小錦有救了的事只讓顏婉如高興一瞬,她急忙擋在方辰面前,抓著他,情緒激動的晃著,“告訴我,她是生,是死?告訴我啊……”

“顧夫人,生死由命,楚小姐怎樣就看她的造化了。”

方辰心裏內疚,不敢回頭去看躺在手術臺上正在進行急救的楚韻,拿開顏婉如陡然失去力氣的手,讓他的助理取了東西,跟隨顧仁峰離開手術室。

“夫人,小少爺要做手術了,他怕疼,你得去安慰下他。”

顏婉如倔著沒跟顧仁峰離開,別看平常顏婉如性子溫和,淑婉,倔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。顧仁峰急切去救小錦,讓坤叔留下照看她。

“怕疼……”

方辰的話讓顏婉如癱坐在地上,低著頭眼淚大顆大顆的砸在身前,她低聲的喃喃的重覆著坤叔說的話。

“對啊,小少爺從小就怕疼,夫人應該最清楚。”

“小韻也怕疼,可她每次手上身上受傷都忍著不哭,自己偷偷的包紮上藥,小韻,我的小韻……”

顏婉如好像受了極大地刺激,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,像個沒頭蒼蠅樣在手術中亂轉圈,突然發現被一群人圍住的楚韻,她面上一喜,急忙跑了過去,欲扒開醫生。

“滾開!”江錦言一直緊揪著心,想過去握住楚韻的手,告訴她。他在。怕打擾醫生緊密鑼鼓的急救,他只能雙手用力抓著輪椅扶手緊張的盯著屏幕上顯示的數據,聽到哭泣的女聲和腳步聲靠近,沒回頭,準確捉住她的胳膊,向後用力一甩,“我不打女人,再不走,我不介意破了這條。”

“相信我,我不知道她的身體不適合捐獻骨髓,我拿到的病例單上她的身體數據都在正常範圍內。”顏婉如身子蹌踉著,跟在她身後的坤叔及時扶了她一把。怕江錦言不信她說的,她拉住坤叔的手,急切的說道:“坤叔你告訴他,我說的全是真的,我沒想過讓小韻死。我是她的親生母親,就算是我心再狠,也不會壞到要她命的地步。”

“夫人你冷靜些。”

坤叔為難,夫人真是急糊塗了,跟江錦言這個外人解釋這些沒用,楚韻相不相信她才是關鍵。

“你讓我怎麽冷靜,我的女兒她就要因為我死了,坤叔你快點幫我跟他說……”

“住口!她不會死!”江錦言粗暴的打斷顏婉如的話,調轉輪椅。

姜慕恒正站在一旁思索醫院鬧出那麽大陣仗,要怎樣跟做甩手掌櫃多年的自家老子交代,見到江錦言不斷向顏婉如靠近,怔了怔後眨巴眨巴兩下瀲灩的桃花眼,這……這是要動手的節奏?

“那邊正在進行急救,你這邊的大動作會影響到他們。”

姜慕恒不清楚顏婉如跟楚韻的關系,不過聽她自稱是楚韻的媽。他大抵能猜出大概。

能合著別人把自己的女兒逼上絕路,這樣的女人的確該揍,而且他也想見識下徹底失去風度跟女人動手的江錦言是什麽樣子的。但她是顧仁峰的老婆,身邊跟著幾個正戒備看著江錦言的保鏢,不是江錦言這個殘障人士能應付的了的。

為了不讓好友在他面前吃虧,他急忙攔在江錦言身前,對著顏婉如做了個請的手勢,“顧夫人這是無菌手術室,閑雜人等待的時間過長會給病人帶來危險。”

“夫人姜少說的是,我們到外面等吧。”

“不,去幫我那套無菌服,你們到外面等著,我在這裏陪她。”

顏婉如哭的眼睛紅腫,態度堅決。

“你在她會更不願意醒。”

江錦言厭惡的望著顏婉如那張即使掛著眼淚也楚楚動人的容顏,回頭看著安靜躺在床上憔悴的楚韻,鮮明的對比讓江錦言的心又疼了幾分。

江錦言的這句話狠狠刺在了顏婉如的心頭,她眼神黯淡無光,擡起如灌了鉛的雙腿一步三回頭的離開手術室。

手術室瞬間安靜下來,急救還在繼續,江錦言的心隨著儀器滴滴的聲音,處在水深火熱中。

“你不是醫生,守在這裏也無濟於事,不如出去跟我談談下一步你的打算。”

楚韻臉色實在太差,江錦言比楚韻好不到哪去,人的精神高度緊張時間過長,會受不了,姜慕恒找事轉移他的註意力。

江錦言坐在那裏未動,林澤遠扯了扯還欲開口的姜慕恒,輕聲道:“由著他吧。”

姜慕恒瞥了眼如雕塑般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江錦言,嘆了口氣,離開手術室。想到上次楚欣在頂樓對楚韻的維護,他摸出手機,翻出通訊錄,找到楚欣的名字,碰了碰與他一同出來的林澤遠,“用你的手機給她打個電話。”

林澤遠看了眼通訊錄上的存儲,1407,暗道:什麽鬼?難道是姜慕恒獵艷的第1407個女人?林澤遠汗顏,這是不是也太誇張了些?

“我該怎麽稱呼她?”

總不可能直接稱她為1407號小姐吧,林澤遠找出手機輸入號碼,詢問手揣在口袋中若有所思的姜慕恒。

“問她是不是的楚韻的親人,告訴她楚韻病危,讓她來醫院趟。”

楚韻的親人,不會是楚瑤吧。林澤遠挑挑眉,一副了然的樣子。當著姜慕恒的面撥通電話。

“餵你好,請問是楚瑤楚小姐嗎?”

“不是,你打錯了。”電話那頭正在處理處理文件的楚欣頓了下欲掛斷電話。

“等下。”冷冰冰女音不似平常女人的溫和柔軟,林澤遠看向正怒著桃花眼瞪著他姜慕恒,知自己自作聰明猜錯了對象,訕訕摸了下鼻子,極力補救,把姜慕恒剛才說的話重覆遍。

“小韻怎麽會病危?你是哪家醫院?”楚欣放下手中的簽字筆,顧不得收拾桌面,拿起包起身。

“這裏是康佳醫院,楚小姐現在在二號樓的八樓最東面的急救室。”

林澤遠簡單在電話中解釋了下楚韻的事情,楚欣為楚韻心疼的同時,不由再次審視楚家有些畸形的親情關系。跟助理簡單交代幾句,楚欣驅車趕到的康佳醫院。

急救室外燈扔在亮著,林澤遠看到步履急匆的楚欣時明顯一楞。掃了眼剛消失在拐角處的姜慕恒,暗忖,這這花花公子什麽時候換了口味,喜歡上這種事業型的冰美人了。

“是你給我打的電話?”楚欣率先開口,詢問裏面情況。

“還在進行急救。”

“進去多長時間了?”

“一個多小時,情況不容樂觀。”

看的出楚欣真擔心楚韻,林澤遠實話實說。

“江錦言呢?是他讓你給我打電話的?”

“呵……”林澤遠不擅長撒謊,訕笑聲,沒承認,也沒否認,“六少在裏面,顧家的實力想必楚小姐清楚,六少已經盡力了。”

楚欣沒吭聲,斂了下眼瞼,踩著高跟鞋走向電梯。在門口逗留數秒回身,來到距離手術室不遠處的窗口,打開窗,讓帶著暖意的風吹散空氣中的煩悶與壓抑。

一個多小時後,手術室的門砰然打開,一群醫生護士神色緊張的推著移動小推車小跑著進了重癥監護室。楚欣急忙跟過去拉住跟在最後的護士,“病人她情況怎樣?”

“如果能平安度過危險期,應該能活過來。”小護士擦了下額頭上的汗珠,回想手術室病人幾次心臟驟停卻奇跡被搶救過來的場景,不由感嘆病人的生命力頑強。

楚欣稍微松了口氣,靜默著站在急救室門前半響,對著身旁江錦言說道:“需要我做什麽?”

“需要的話,我以後會跟你說。”江錦言聲音幹澀嘶啞,“你嬸嬸過來了,不去敘敘舊?”

聞言。楚欣循著腳步聲望去,一向冰冷平靜的臉上,浮現絲絲憤怒,她抓緊包迎了上去。

“小欣……”

啪……響亮的巴掌聲在空蕩的走道中回蕩,坤叔欲上前,被顏婉如攔住,“讓她打吧,這樣我的心裏會好受些。”

“她是你的親生女兒,別人欺負她也就罷了,你這麽對她,一輩子都別想好受!”楚欣收起再次揚起的手,“滾,打你我嫌臟!”

“不,我要在這裏對著小韻懺悔,我要等她醒來,告訴她,是我對不起她。”

顏婉如像個做錯事的孩子,背著身子靠著墻蹲下。

“夫人,你去看看小少爺吧,他一個小時前進了手術室到現在還沒出來。”

“我哪都不去,就在這裏陪小韻。”顏婉如吳儂軟語的聲音透著痛苦,加上她本來長得就柔柔弱弱,蹲在那裏,給人一種楚楚可憐,不忍責備的感覺。

楚欣冷哼聲,“假惺惺,虧的小韻心心念念著你,沒想到你是這樣的貨色,白瞎了我叔叔愛了你一場,到頭來你連他唯一的骨血都要害!”“我不是故意的,為了她出獄後好好地活著,我想她只能偷偷的看她兩眼,怕她痛苦難過,我不敢讓她知道我活著。如果不是小錦,我……”

說到這裏顏婉如已經泣不成聲,痛苦的抱住頭,“小韻小錦都是我的孩子,他們在我心裏都是一樣重要的,我從沒想過要傷害她。”

“你的存在本身就傷害了她!”江錦言扭頭,深黑的幽潭中散發出縷縷寒意,冷聲道:“她出獄不久,在康佳醫院門前的路上去追你的那輛車子時,有輛奧迪車要撞死她,不是你指使的?”

“我怎麽可能對她做那樣的事!”顏婉如聞言放下抱著頭雙臂,震驚的看著江錦言,“你確定那天有人要撞死她?”

“為了救她,我讓袁少文撞了那輛奧迪,為此去了一趟警局,警局有檔案,顧夫人不信的話,可以去查看。”狹長的鳳眸掃了眼顏婉如身旁的坤叔,“算了,等你去查看的話,估計事發地點已被人篡改了。”

顏婉如不傻,豈會不明白江錦言話語中的意思,她怒視著坤叔,坤叔被她瞪的只得低著頭,心裏連連叫苦。

不知道顧仁峰背著她做了多少傷害楚韻的事情,顏婉如不敢去想,楚韻若是真的死在顧仁峰的手中。知道真相後他該如何自處,用力咬了下唇,她緩緩起身,聲音低低的道:“等小韻醒了,車禍的事跟抽骨髓的事情我都會給她一個交代。”

“把你跟顧仁峰的命給她,就是最好的交代。”別人都說她楚欣冷血無情,原來她不及被桐城人歌頌與叔叔鶼鰈情深的嬸嬸半分!她勾唇冷笑道:“當年爺爺見你第一面時說你生的一臉狐媚相,天生的戲子,沒有真情,讓叔叔跟你斷了聯系,不然日後會後悔。今日看來,他老人家的話一點兒都沒錯。”

爺爺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老人,為人和善寬厚,從她記事起,爺爺從不與別人為難。嬸嬸是爺爺唯一一個連個好臉色都不給的人。當時她以為爺爺是嫌棄嬸嬸出身寒酸,如今想來,爺爺是真有相面識人的本領。

“能好好地活著,為什麽要去死。”顏婉如說這話的時候一直低著頭,看不到她眼裏的情緒,“如果可能,我希望可以讓小韻跟我們一起生活,我會像以前一樣對待她。”

說完,她沒去看旁人的表情,深深望了眼,安靜躺在病床上的楚韻命令坤叔守在這裏,有事通知他,緩緩轉身擡起腳步。

“她不是你養的寵物,你把她丟了後,肆意傷害一番。見她可憐再撿回去,她還會當你是疼愛她的主人。可惜她是人,有血有肉知道痛的人。想跟她一起生活,簡直是癡人說夢。”

楚欣敢保證,楚韻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拿把刀捅死她跟顧仁峰。

顏婉如身子一頓,好似在安慰自己般,喃喃聲,“她會的。”

她的聲音很輕,輕到沒有傳到別人的耳朵中已經消逝在她周圍的空氣中。

“照顧好她,我先回公司,有需要通知我。”楚欣是個極其理智的人,知道在這裏幹等著無用,而且這是康佳醫院,可能會碰到那個她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的男人,語落,她利落轉身。

“等下,上次約你因為有事耽擱了,現在我想跟你談談。”

楚欣舉起的步子落回原地,等著江錦言的下文。

“這裏會有人經過,我們去林醫生的辦公室。”

江錦言交代林澤遠的找來的兩個護士幾句,移動輪椅在前面帶路。

“你說什麽!股份在你的手上!”林澤遠辦公室,為了給兩人騰出空間談事,林澤遠去外面守著。楚欣聽完江錦言的話,激動的蹭的從椅子上站起來,比一般女人多了幾分銳利的眸子緊緊鎖在的江錦言的臉上,略微急促的呼吸不自覺加重,“叔叔的死跟你有關嗎?”

“可能跟那份股份轉讓協議有關。”

江錦言寒潭似的眸子,情緒覆雜。

四年前楚韻出事,楚華恩能用上的法子都用了,走投無路之際。找上他這個受害者,希望他可以出具諒解書讓楚韻減刑。當年他沈浸在失去雙腿的痛苦中,即使對楚韻有少年時情蔻初開的情意在,也不會輕易原諒她。

拒絕楚華恩一次,他不氣餒,隔三差五送一些他收集的稀罕物來,最後竟然簽了股份轉讓協議,把他名下持有的百分之二十楚恒股份轉到他的名下。協議送來的第二天,他讓人連同之前未來得及送還的東西給他送回去時,得知他突發心臟病去世。

從他入院時間推算,他死亡時間是送協議一個小時後,一個小時剛好是從半山別墅到他檀都的時間。江錦言查過,楚華恩在期間並未見過其他人,能導致他心臟病發的,估計只有那份轉讓協議了吧。

“小韻知道這事嗎?”

聽完江錦言簡單的講述,楚欣低咒聲,這都叫什麽事,一波未平一波又起。小韻是真心喜歡江錦言的,若是讓她知道,又是一沈重的打擊吧。

“她以為股份在顏婉如手中。”江錦言疲憊的捏了捏的眉心,“顏婉如那有楚華恩的遺物,她知道楚華恩曾經找過我。”

顏婉如那個女人如今一副愛女心切的模樣,可實際上卻是自私可惡到了極點,今天她在手術室提坤叔給他送東西的事,大抵是在威脅他。以顏婉如的性格,極有可能會在某天他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把事情捅給楚韻。

楚韻與楚華恩感情深厚,若是鉆牛角尖……

江錦言不想看到她痛苦,更不希望楚韻會因此跟他勢同水火。

“你打算怎樣處理這些股份?”

江錦言擁有股份四年卻從未從楚恒拿走一分一厘,更沒有惡意收購楚恒的散股,以圖謀取更大的利益。他應該像他說的那般,不想收下那份協議的,叔叔的死應該怪不到他的身上。可這事若是被有心人利用,後果會怎樣,她跟江錦言都清楚。

“現在不是時候,這事以後我會找合適的機會與她說。”江錦言抿了抿薄唇,“我打算把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轉化成散股,進行拋售,你可以跟與你信任的股東一起買進。”

大公司股東持股有增有減是稀松平常的事情,操作得當是不會引起別人懷疑的。

“行,我回去準備,定好時間通知我。”

“加上這百分之二十,你手裏的股份能讓你成為楚恒最大的股東嗎?”

若是這樣,楚恒就是楚欣的天下,日後若是有楚恒相幫。定會增力不小。

楚韻輕搖下頭,父親防她比狼還要緊上三分,安插在她身上的眼線踢走一個,會再送來兩個。時間長了,她覺得沒意思,任由著他。

從她一進公司大部分時間都是被監控著的,她心無旁騖,一心為爺爺守住楚恒,從未在經營權與持股上動過歪心思,她手上只有爺爺私下留給她的百分之三股份。

加上江錦言百分之二十的股份,連四分之一都不到,單單跟父親的股份比就少了點,更別說加上那些跟父親交好,十年如一日站在父親那面的股東了。

“大體差多少,我來想辦法。不過我有個條件。若是楚韻醒來後想回楚恒,我希望你可以把她放置在她想要的高度上。”

“這事不用六少說,我心裏自有打算。”

這輩子,楚欣最不喜歡欠別人的,四年前是她虧欠了楚韻,她會一點點還給她。

關門聲響起,一直待在外面的林澤遠從茶水間的沖了杯速溶咖啡幫江錦言提神。

“現在不應該給他喝咖啡,而是弄點迷藥之類的讓他好好睡一覺。”

最好能睡到楚韻醒來位置,不然那家夥,鐵定會眼睛都盡量少眨巴盯著那個女人。

姜慕恒站在樓梯拐角處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緊閉的辦公室的門,腹誹著,每次見面都是他死纏爛打,逼著她說幾句話,跟江錦言在一起倒是挺能聊。

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,他都有進去拎人的沖動。好不容易等到楚欣出來,他想制造個偶遇的機會,剛跨出步子,被清潔阿姨的手推車擋住去路,等他繞過去時,她已乘坐電梯離開。

懊惱白白浪費掉大好機會,他心裏窩著火,折返回來。準備質問江錦言與她聊了些什麽。

“那種藥是禁藥。”

現在的江錦言是頭內心憤怒,隱忍不發的的老虎,若是他現在去捋胡須,他絕對會狠咬他一口。林澤遠了解江錦言的脾性,才不會鉆姜慕恒的套。推開辦公室的門,把咖啡放在江錦言面前。

從楚韻把他綁在臥室中到現在滴水未沾,江錦言嗓子幹啞,端起咖啡啜了口。幾不可見的蹙了下眉,自從喝了她煮的咖啡,再喝別的好似的難以下咽,“換杯清水。”

“你跟那女人說了些什麽?”姜慕恒扭捏了下,裝作漫不經心的問道。

“你可以去問她。”江錦言急著去見楚韻,沒閑工夫搭理他,接過林澤遠遞來的杯子一飲而盡,就要離開。

“餵,如果她肯跟我說,我還要來跟你浪費口舌?”

“不試試怎麽知道?”江錦言側頭看了眼跟在他身旁的姜慕恒,似是有感而發道:“好好珍惜吧,別等到像我跟她這般,才發現我有好多話要跟她說。”

珍惜?姜慕恒不屑一顧的笑笑,揚揚眉,他一向感情順遂,在楚欣的身上栽了跟頭,對楚欣只是不甘心,並沒有深厚的感情,何來珍惜一說。

將姜慕恒的表情盡收眼底,江錦言輕搖下頭,不與他啰嗦,去了重癥監護室。

“楚韻她人呢?”

重癥監護室中儀器還在,她躺過病床空了,他離開時守在外面的兩個護士也不見了,江錦言的心登時提了起來,抓住經過身旁的護士,語氣急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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